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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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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

昨兒醉了一回酒,阮阮今晨起身時頭還稍微有點疼。

現下快到年節了,府中一應采辦都得張羅起來,銀子流水似得花出去,阮阮鐵定得留心看著,遂每日也忙碌起來。

霍修上半晌在府中,瞧她歪在軟榻上查府中賬本兒都精神頭不濟,想起來同她說說國公府小宴之事了。

“昨兒喝了多少酒心裏有數嗎?尋常可會醉成那樣子?”

“也沒多少……”阮阮單手撐著額角,微蹙著眉有些懨懨的,“不知道是不是那酒勁兒太大,我這會兒都有點想不起來昨晚上的事兒了。”

霍修看她像是難受得很,遂朝一旁的蘭心吩咐了句,“去傳醫師來瞧瞧。”

又望向阮阮,提點了聲,“尋常的酒哪有教人失憶的,你往後長點心,出了咱們家就別輕易相信任何人,一定記住了,嗯?”

阮阮還是能聽明白他的意思,一時錯愕,“你是說又有人要害我?!”

“哎呀!我不會中毒了吧?”

她說著把自己嚇一跳,忙拿起一旁的小銅鏡檢查自己的臉,片刻才疑惑道:“但昨晚的酒大家都喝了,怎麽她們都沒事?”

霍修有心嚇唬她好教她長記性,“你不是總喜歡看話本子嗎,裏頭沒寫那些各種各樣的下三濫手段?”

“你現在應該明白了?看人不能光看表面,有人對你好,或許也只是笑裏藏刀罷了。”

他故意沒說究竟是誰,教她自己想,最好能通過此事,讓她從此對所有外人都留個心眼。

阮阮一向最聽他的,他都這麽說了,那肯定就是有人要害她,雖然還不知道是誰,但國公府小宴上的人一個都跑不掉。

世子妃、寧安、齊夫人、李夫人……

她覺得不可思議,但霍修的神情很明顯,兩相權衡,同這些人相比當然還是夫君更親近。

反應過來後,阮阮恍然間覺得生氣,但生氣過後,其實還很惆悵遺憾。

那一場小宴上的人,她都已經當做朋友了,原以為相處這麽久,理應該有些感情了吧,誰成想……唉!

鎬京這地方的人,內心大約都是石頭做的。

這廂說著話,那邊醫師也到了,到了軟榻前給她把脈,半會兒,沒查出來她中毒,倒是把出了喜脈。

霍修原本低著頭在看書,聞言擡起頭瞧著醫師,又問了一遍,“你可看仔細了?”

醫師哪兒會說沒把握的事,忙拱手應了聲,“給相爺賀喜,夫人確實是有身孕了。”

阮阮聽著先楞神了片刻,手不自覺往腰間求來的送子符上摸了摸,才望向霍修,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。

“這麽靈!”

醫師臨走給開了安胎藥,又囑咐了些註意事項,阮阮聽著直點頭,腦子裏實則有點放空。

“發什麽楞呢?”

霍修這會子倒是難得喜形於色,眼角眉梢都是悅然,起身到她身邊來,手放在她小腹上摸了又摸。

“醫師方才說的你往後都要記著些,近來也別再去那些個宴會,安心在家養胎,嗯?”

阮阮怕癢,回過神忙扭著身子躲他的手掌,忍不住直笑,“哎呀知道了知道了,我哪兒都不去,你快別再摸了!”

這頭有了喜訊,霍修自然要書信告知於豐州及阮家,眼下趕巧也要到年節了,便在信中一同邀兩家人前來鎬京過年。

國公府小宴後,世子妃又派人來相府傳過一回信兒。

阮阮這次就婉拒了,但她人沒去,不耽誤傳信的小廝將她有身孕的消息帶了回去。

第二日她正偎在軟榻上喝安胎藥,蘭心從外頭進來,說:“世子妃聽聞夫人有喜,領著周小姐來看您了,人這會兒就在門口呢。”

阮阮頓了下,一口喝了藥,含了顆蜜餞在嘴裏,含糊道:“那請進來吧,外頭挺冷的……”

世子妃同周寧安這回終於如願進了相府內宅,可惜霍修不在,阮阮還懷上了,這事情啊,就沒有一樁順心的。

但進去見了面,臉上還是笑意盈盈,世子妃與阮阮相對落座,周寧安便坐在兩人下首的凳子上。

“真是沒想到,前幾天還見你去觀音廟,誰成想你那時候就已經有了,懷了孩子都沒發現,你也真是夠大意的!”

世子妃含笑揶揄了阮阮兩句,又朝身後的婢女招手,教捧上來一盒名貴老參,放在了案幾上。

“我也沒來得及準備,這東西大補,你眼下想必用得上。”

阮阮忙道謝,聽她說起觀音廟,陡然想起件事,從腰上摘下了先前求來的送子符,大方遞給世子妃。

“對了,你不說觀音廟我都給忘了,前兩天求來這個符,隔兩天竟就應驗了,我現在也用不上,就送給你吧,也好教你也沾沾喜氣。”

世子妃多年未有身孕,早不是靈驗與否的問題了,瞧著她手中的送子符便覺刺眼。

心思活絡的人也容易多想,一多想便總覺著旁人都在擠兌自己似得。

世子妃望著阮阮,嘴角的笑凝滯了片刻,還是伸手來接著,“如此,那我就借你吉言了。”

三個女人坐著聊了半會兒,忽地聽外頭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,阮阮從窗戶望出去,才見外頭竟開始飄雪了。

眼瞅著霍修快要下朝的時辰,她憂心他凍著,忙又喚來金翠,教差人帶著大氅暖爐去宮門口等著。

話說出去,世子妃有心,便問了句:“相爺可是要回來了?”

阮阮點頭嗯了聲,“快了,平日只要沒被王上留在禦書房,都是徑直回來。”

世子妃哦了聲,“相爺顧家,是妹妹的福氣。”說罷暗自朝周寧安對視了一眼。

這廂說了幾句話,世子妃便不再久留,臨走時又沖周寧安囑咐了句,“你總歸閑來無事,便再多陪陪阮阮吧,她一人待著怕是也悶得慌。”

阮阮在一旁瞧著二人一應一和,才覺得有些怪異,這明明是她家,應當是她做主留人才對吧?

心裏有點兒小不舒服……

下半晌未時,霍修下朝歸家,遠遠行在廊檐下,就聽見屋裏隱隱約約傳出來幾聲樂聲,還伴著女子的唱詞。

那唱曲兒的聲音他熟悉的很,放輕了腳步過去,路過窗口時,透過窗沿的縫隙往裏瞧,想看看阮阮又在幹什麽呢。

結果便瞧著那屋裏,阮阮正和周寧安一個唱曲一個彈琴,有來有往,好不默契。

霍修站在廊下微微挑了挑眉,提步進屋裏,別的先沒幹,先面色和緩地沖周寧安誇讚了句:“周小姐的琴藝倒是頗佳,想必習得許多年了吧?”

阮阮正上前取他身上的大氅,還沒同他說上話呢,這怎麽先誇上別人了?

她有點兒不高興,掀起長睫覷他一眼,極小聲嘀咕,“我也會彈,你怎麽沒見誇過我啊?”

周寧安一時很有些受寵若驚,垂首朝霍修福了福身,“相爺過譽了,不過是幼時四五歲便開始學,剛好能見人的水準罷了。”

“周小姐不必自謙。”

霍修提了膝襕往軟榻上落座,擡手比了比示意她也坐著說話,又閑話問起她是哪裏人雲雲。

那廂兩個人聊起來了,你來我往,沒完沒了,十分投緣。

阮阮插不進去話,只能在一邊兒坐著幹看,久了,兀自看出了一絲眉來眼去的況味,簡直給她不得勁兒壞了。

她讓周寧安找一個像霍修那樣好的夫君,但不是讓周寧安就近找霍修拋媚眼的啊!!!

臨到快用膳時分,她憋不住了,伸出一條腿從案幾下穿過去,腳尖抵著霍修腿上撓了撓。

“夫君,你看天色也不早了,別耽誤寧安回家的時辰……”

周寧安好不容易才同霍修搭上話,眼下自然不願意走,遂朝霍修看了眼,欲言又止似得,“相爺,這……抱歉,是我打擾了……”

霍修扭頭瞥了眼阮阮,覺得這程度差不多了,便也沒心思再做戲,順著應了聲。

“外頭也確實不早了,蘭心,你送周小姐出去吧。”

周寧安沒料到他突然就換了幅臉色,怔了下,只當他是礙於阮阮在場,不便留人罷,便告了辭,起身隨蘭心一道出了門。

送走了人,阮阮還等霍修解釋下呢,但霍修一直沒動靜,只等到金翠來傳話教用膳,她先忍不住了。

“你剛才為什麽要跟人家說那麽久的話呀?”

她腦門兒上就頂著吃醋兩個大字,整個人泛著一股子酸味兒,熏得畫春金翠站在外間忍不住直樂。

霍修才放下手裏的書,瞧著她,說:“你留人家在府裏,我不同人家說話,難不成還攆人家走?”

“那也不用說那麽多嘛……”

阮阮話說得沒有底氣,周寧安不會藏,教霍修稍稍勾了下,便流露得太多,再連著先前眾多事一想,誰還不懂那就是傻子!

霍修瞧她那樣子約莫心裏有數了,輕嘆了聲,擠兌她,“你下回再教人進府,我還要留人家用完膳再走呢。”

“唔……”

阮阮覺得他是有點兒生氣了,忙起身坐到他那邊去,抱著他哄,“好夫君,我知道人心叵測了,以後肯定長記性,你別生氣,笑一笑給我看好不好嘛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崽崽已經在來的路上,文章也接近尾聲了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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